Zoltan Pozsar,前美联储及美国财政部官员,现任瑞信全球短期利率策略主管,在最新的欧洲路演中表示:
“全球已经进入了经济战争时代,负面的供给冲击会一次接一次的到来,而市场还远未准备好。
新时代宏观世界的主题是政府主导。旧的世界里,只需要关注央行。新的世界里,需要关注各国政府。央行的沟通是透明的。当局的政策往往是不透明的,是突然的,是非线性的。预测将变得更加困难。
最重要的是,没人知道该如何在新世界里投资。世人耳熟能详的投资大师如George Soros、Druckenmiller、Paul Tudor Jones等等伟大的投资业绩都发生在“和平年代”。而战争时期赚钱的宏观投资者有两个:一个是一战后大赚一笔的凯恩斯,另一个是提前知晓拿破仑战败的罗斯柴尔德家族——他们不是通过对经济和央行的预测来赚钱的。他们靠的是对地缘政治的理解。”
于是,再来看看,我前段时间写的随笔,可能会对你今年的专业选择,多一些思考。
随笔:最近偷闲读了几本金融史和宏观分析方面的书,其中分析师 Marko Papic 的作品《Geopolitical Alpha:An Investment Framework for Predicting the Future》令我印象深刻,这里简要对他的观点做一些归纳,从大家参考。
首先从书名就可以看出,这本书讲的是通过研究地缘政治建立投资框架,从而预测未来、获取阿尔法收益(金融资产的收益可拆分为两部分:和市场一起波动的那部分叫贝塔收益;不和市场一起波动的那部分叫阿尔法收益)。
这个角度很有意思,因为从目前的金融就业市场来看,出身政治经济、政策、国别研究的分析师,实在少之又少。学生近两年大量选择申请 PE,IPE,China Studies 等领域的研究生,究其根本,只是弃专业、保学校的无奈之举,而不是其前景有多被看好。
就连 Marko 本人也自嘲道,“如果你想在2010年成为专业的投资经理,必须对很多学科了如指掌,但这其中并不包括地缘政治,因为自从 1985年以来,这些知识对大多数金融从业者来说就不再重要了。” 为什么呢?因为时代的变化引起研究范式的转变。
作者认为,自古,政治和地缘政治便深刻地影响这投资和商业决策,但自苏联解体以来,美国的霸权使得战争要么发生在和投资无关的边缘小国,要么持续时间很短。这导致大多数政治事件对资产价格和收益几乎不产生影响,也让 MBA、CFA 课程把政经研究都忽视了(这一点,我们应该深有体会。在过去的几十年,社科研究在金融学习、工作中,都是非主流的)。
然后,不变的永远只是变化本身。霸权有盛必有衰,秩序建立起来,也终会走向崩溃。 脱欧公投和特朗普标志着宏观博弈规则发生了巨大变化,欧美民粹主义运动其实已经让经济学家和利率占卜者的时代结束。
新冠病毒给旧时代的棺材钉上了最后一颗钉子,然后我们在2022,终于迎来了俄乌战争。 身处其中,我们不难发现,这一系列事件,给资本市场和商业决策带来了多么大的影响。
而时至今日,各大券商的研报里,有关地缘政治、政治经济的分析,又如雨后春笋一般,悄然兴起了。
可能未来,正会如 Clocktower 这家基金公司提出的那样,我们的首席策略师不必再是受过常春藤培训、拥有完美简历、再加上博士学位,CFA,MBA等等其他毫无意义的缩写的经济学家。我们需要一个不再拘泥于联储政策,而更专注于国际和国内政治的人。 注定有公司被历史的车轮碾落,也注定有公司应运而起,畅享政局变动的阿尔法。
而金融从业者呢,他们享受了从85年到10年长达四分之一多个世纪时间的大好时光:在地缘政治和政治的一片平稳下,经营一家企业或者一个投资组合就变成了例行公事和数字化重复。 然而,熟练的财务分析所并不能让你在政治分析上也游刃有余。
在25年的自我选择过程中,招聘部门青睐熟悉定量建模和金融工程的行业新人,结果就是到了2020年,金融行业乃至整个商业世界发现自己没有足够的人员来应对即将到来的范式转变。 至此,作者的结论是,新时代以来,政治经济也该挪挪屁股,从冷板凳上站起来了。
那么,现在我们这些“迫不得已”去读类经济学、冷门社科的同学,有没有可能盲打误撞,正好赶上这次版本升级呢? 说实话,现在看来,一切前景尚不明朗。但战争、冲突带来的大通胀,中美之争带来的经济、金融战正在切切实实地影响着金融、投资决策。
对此,相信每个相关专业的同学,应该都深有感触,或许,interdisciplinary 终将成为我们这个时代最大的学习主题。 让我们一起保持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