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asmine虽然还是八年级的学生,但年纪轻轻的她却已经称得上一句“老辩手”了,说到如何与美辩结缘还要追溯到六年级时,她和朋友一起参加了校内的美辩科普培训班。在培训班上,老师常常会让大家就一些简单的Topic进行讨论,尝试做research,在这样由浅入深的过程中Jasmine逐渐感受到了美辩的魅力,对辩论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慢慢的,Jasmine萌发了尝试打比赛的想法,也因此拥有了自己的第一个队友:“当时老师问我们谁想要打比赛,但大家有的没打算在辩论上有更多的发展,有的是因为太忙了没有时间,最后只有我和我的搭档举手了。”两人一拍即合,顺理成章地成为了彼此的第一位队友。虽然最初并不熟悉,但Jasmine也有自己的磨合小妙招:“当时是赛前一周老师才告诉我们比赛的事儿,准备时间很仓促,而且我和队友也不熟,所以是一边磨合一边备赛的。除了一起准备辩题之外,我还会花很多时间去和队友聊学校或者性格等等,尝试去找一些共同的兴趣点,这样可以比较快地拉近和搭档之间的关系,如果彼此有做得不好的地方也敢于提出来。”
一周时间匆匆过去,比赛如期而至,回想初次参赛的感受,Jasmine和很多辩手一样感到新奇和紧张,更令她感到惊喜的是自己竟然在这么仓促的情况下还能一举夺得冠军。在这场比赛中,Jasmine收获了挚友和荣誉,坚定了未来要坚持打比赛的想法,也对辩论有了更深刻的认识。
她说,如果只能用一个词来形容美辩,她会形容辩论「很美」:“其实以前我一直觉得辩论就是吵架,给我的印象就是很乱很嘈杂,但是我自己接触过美辩之后真的觉得辩论很有意思,很美。它是一种平和的竞争,大家是用知识作为武器去竞争,赛场上有理有据地激烈交锋,赛场下大家又都是互帮互助的辩友,会互相交流提高彼此的辩论水平、学术水平,氛围特别好。”平和,激烈,这两个矛盾的词在辩论场上达成了平衡,如此矛盾的「辩论美学」让Jasmine深深为之赞叹。
第一次参赛就得到冠军的Jasmine自然意气风发,可一瞬登顶后迎来的却是一个漫长的低谷期。从一举夺冠到频繁止步四强、八强,巨大的心理落差让她一度深陷沮丧的情绪中:“我(2022)春季赛的时候成绩真的很不好,还因为输比赛哭过,非常懊恼难过。当时我就想自己怎么变得这么拉垮了?甚至一度怀疑过自己是不是就不是辩论的这块料?我是不是真的就打不出来了?”
天才之名困住了Jasmine,让她陷入了“提问=幼稚”的思想桎梏,“就是因为第一个比赛我成绩当时挺好的,也拿到了优秀辩手的成绩,还拿了冠军,所以我觉得自己的起点算是周围辩手里面比较高的了,那如果我碰到一些问题再去问教练会不会让大家觉得小儿科,有点幼稚?”这份纠结让Jasmine在很多次比赛里都错失了向教练提问的机会:“我印象里是在2022年初打的那场海外赛里,我非常深刻地意识到了我自己是存在知识短板的。那时候年龄小,海外赛的辩题又很难,我明知道对手可能会说出一些比较难驳的argument,但当时就执拗地认为自己可以现场应变出来一个很好的response,所以迟迟没有去问教练。第一天打下来预选赛的时候就擦边晋级,觉得特别的难受。”
那段时间,她彷佛陷入了一个怪圈:不管怎么努力都像在原地踏步。好像她拼命追逐着自己曾经成功的身影,却越退越远,即使她自认拼尽了全力,但还是在连续多次比赛里和冠亚军失之交臂,“比赛输多了我就慢慢开始反省自己到底在哪里出问题了呢?是我还不够下功夫?是准备得还不够?都不是。最后我明白了,是自己没有充分地用好周围的资源,没有用对教练能够给予我的帮助。”
意识到这一问题后,Jasmine很快迎来了辩论生涯的转折点:“其实教练就在那,只要给他们发个微信就能说上话,我们也不用怕暴露自己的缺点和问题,之所以我们需要教练就是因为我们身上存在问题,而教练可以帮助我们得到高效的提升,不用把时间花在不必要的地方。即使之前问过的问题又忘了,你还是要接着问,因为到赛场上的时候尬在那里,才是真正会对你产生不好的影响的。”
“虽然很久都没有赢,但我能确定的是我真的很热爱辩论这件事,我愿意为辩论付出所有的努力,所以我没有放弃,哪怕前路未卜哪怕是摸黑往前打,我还是相信只要做好当下未来就会有回报。”
这之后,Jasmine奋起直追,“我就一直努力,从没有觉得我努力成这样就够了、我这样去打比赛肯定能拿冠军,我一直在追赶,因为我觉得自己距离冠军的目标还有很远的距离,我必须保持要一直进步的态度。”熬过蛰伏萌发的春季,蓬勃生长的夏季如期而至,“以前我的case基本上就是发给教练一稿,他们反馈后我就不再去改了,但夏季赛的时候我把正方和反方的case反复改了6稿,就是想要尽可能更完善一些。”在Jasmine看来,一个完美的稿子是不可能完成的,只能够根据教练的反馈、每一场裁判的意见和喜好去不断优化,以此调整出一个无限接近「没有破绽」的稿子。
皇天不负苦心人。2022年的国赛上,Jasmine再次捧回了久违的冠军奖杯,但此刻的奖杯已经不再是她辩论路上的唯一目标,为热爱和信念而战,享受辩论的过程和努力后收获成就的欣喜,才是她内心真正所求。回望来路,每一步都艰难而有所成长,她对过去的自己说道:“输赢乃兵家常事,不必因为一时的挫败感到懊恼,去想如何让自己变好、在挫折中成长,用正确的方式朝正确的方向努力吧,因为最后真正打出来的辩手谁一开始没有输过呢?”
三年前,Jasmine还是凭借兴趣横冲直撞的青涩新手,三年后,她已经是身经百战的“辩圈前辈”了。在她看来,辩论如棋局,辩手如棋手,要在博弈中不落下乘的要领无外乎「技」与「术」。
「术」指的是对辩题有充分而深刻的理解:“要保证你自己理解辩题的每一部分。Crossfire是辩论中很重要的一个部分,它一般百分百是全即兴的,这个时候考验的就是哪一方辩手对辩题的理解更深、做的准备更多、evidence更全了,所以在备赛时我会先保证自己对辩题的每一个方面都有很深的理解,然后去看每个角度在正方和反方是怎样辩驳的,尽可能做到没有漏洞,保证对手对我case提出的所有质疑,我都能进行有效的反驳,这个很重要。”对于许多新手而言,做到这一点已经非常不容易了,但优秀的棋手之所以能在实战中棋高一着,是因为其“一步三算”的思维方式。
所谓谋定而后动,随着经验不断积累,Jasmine为比赛做的准备也越来越周密:“一般可能只会看一个argument和对它的反驳,但是我会去问教练更深的一步,就是怎么反驳它的反驳,甚至如果是常见的argument我会准备4层,也就是怎么去反驳‘对方对你的反驳进行的反驳’,尽量准备得更多一点,一些我觉得可能用不上的东西我也会去准备,因为这样我就可以比对手看得更远一步棋,用对方不知道的东西把他们问住。”预判对方的预判,这是Jasmine的战术,在赛场上几乎无往不利。
而所谓「技」,指的则是在一场场比赛中领悟到的奇招。决定比赛结果的重要因素除了辩手自身的实力外还有裁判的看法,Jasmine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点:“我觉得应对裁判不同的风格是非常重要的一环,因为最终决定你输赢的还是裁判,他们一定是有主观的判断在里面的。我会在比赛前去读Judging Paradigm,了解裁判的个人经历、风格喜好,在每一场比赛前相应调整自己的风格和case。”Jasmine观察到许多辩手在比赛中虽个人风格十分鲜明,但由于缺乏对裁判的了解,导致最后没有得到更好的成绩:“有些裁判他们可能真的很不喜欢你的论点,这个时候你不能非常执拗地一定要讲,更好的处理方式是换一个论点,或者同样的论点换个说法,让裁判更容易接受和理解你的想法。”
为了让自己能够适应风格各异的裁判风格,Jasmine日常也会观摩著名辩手的比赛视频,学习他们的说话风格和speech结构,有意识地塑造自己综合型的辩论风格:“我特别喜欢的一位辩手是前加拿大辩论队的队员Matthew Anzarouth,他的语言非常精炼,提问一针见血,非常to the point。虽然他并不是打美辩的,但他的风格、内容结构包括常用的术语等,我认为都非常值得借鉴学习,运用到美辩中来。所以我会刻意去模仿他的辩论风格。”Jasmine毫无疑问是一位优秀的辩手,她的每一步都扎实而有迹可循,正如她自己所说的那样,走向成功之前长路漫漫,上下求索才能接近终点。
三年来,美辩带给Jasmine的不只有成就感,也实打实让她积累了雄厚的知识背景:“美辩真的拓宽了我的知识面,因为辩题涉猎的范围很广,涉及到了经济、政治、医学,甚至还有心理学、战争等等各个领域,这些是我在学校里学不到的内容,但通过美辩我对这些都有了了解和思考。”从辩论中培养出的远超大多数同龄人的学术能力,也让她在学业上更加得心应手:“美辩带给我最大的收获还要说回学术方面,因为打美辩是要求我们去搜集非常多的资料,还要在尽量短的时间内去get到它的重点,这种research的能力是我在学校写论文写paper的时候经常运用到的。”
采访的最后,我们希望Jasmine能够为其他小辩手们提供一些经验和建议。这是一个轻松的问题,但Jasmine却以无比郑重的口吻说道:“这句话有些老生常谈,但我还是想说失败真的是成功之母。事实也证明,我的努力没有白费。所以,如果大家遇到了瓶颈,或是正处在困境中也一定不要轻易放弃!永无言弃,意想不到的成功其实就在你眼前。”短短的一段话背后是她长长的辩论之旅,是对辩论赤诚的热爱,更是是辩手之间的惺惺相惜,是她口中「辩论之美」的最好的诠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