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几天,美国留学圈内又发生了一件大事!被称为“计算机神校”的CMU,居然不声不响地取消了“传承录取”政策!
在其公布的最新通用数据集中,把校友关系(Alumni/ae relation)对录取的重要性“降级”了。显示为“不考虑”(Not considered)!
意味着在2022-2023年申请季,CMU就不再把校友子女或亲属这一因素纳入录取的考虑范围内。
换言之,Legacy Admission(传承录取)在CMU已经行不通了。就算你父母、你的亲戚是CMU校友,也并不会成为录取过程中的加分项。
不久前哈佛大学被判违宪,不得在招生中考虑种族因素。录取的公平性问题被光明正大地摆上台面,讨论得沸沸扬扬的。很多人也借此呼吁,传承录取这一录取“潜规则”是不是也可以一并取消。
此次CMU的举动,是再次把Legacy Admission(传承录取)和教育公平的话题推到风口浪尖上。
01、CMU是“有预谋”地取消传承录取?
老师特意翻了CMU从1999年开始发布的通用数据集,发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事情。 数据显示,在20多年前,校友关系(Alumni/ae relation)在录取中一直是“重要”(important)。
但在2021-2022申请季,这个因素的重要程度开始发生改变,从“重要”变为“考虑”(considered)。直到在上一申请季,彻底变为“不考虑”。
这么看来,CMU不再考虑校友因素并不是一拍脑袋决定的事
而是事前经过试探,“有预谋”地进行。
无独有偶,近期同样取消Legacy Admission的还有匹兹堡大学。
匹兹堡大学的发言人 Jared Stonesifer表示:
招生人员其实早在2020年起,就停止在录取中考虑申请人的校友身份。
可能看到这里,还有很多家长和同学们一头雾水。
Legacy Admission是什么?
为什么传承录取的取消会引起那么多人关注?
它和录取公平性之间是什么关系?
取不取消对我们又会产生什么样的影响呢?
下面,我们就来深入探讨一下以上的问题。
02、传承录取美国名校“公开的秘密”
我们先来弄清楚一个概念,什么叫Legacy Admission(传承录取)。其实很好理解,就是“看家庭出身”。如果申请人的父母或者亲戚是学校的校友,那么学校就会给予这位申请人更多的“关照”。这是对校友子女的一种政策倾斜,进行优先录取。
所以就会出现一种情况,某一个家族大部分人都是彼此的校友,是某所学校的“死忠粉”。比如:特朗普一家都是毕业于宾夕法尼亚大学 肯尼迪家族大部分都毕业于哈佛大学布什家族三代都毕业于耶鲁大学
实际在美国名校的录取中,传承录取早已成为心照不宣的“公开秘密”。通用数据集中的“校友关系”恰恰就是传承录取的体现。我们不妨看一组数据:普林斯顿大学2025届毕业生,传承录取学生占10%。 耶鲁大学2025届,传承录取学生占比14%。 宾夕法尼亚大学2025届,传承录取学生占比13%。
美联社2022年对美国几所顶尖大学的调查显示,新生中有“传承”关系的学生比例从4%到23%不等。
各位家长可能看到这样的占比,对数字还没太直观的感受。
我们再来看看明显对比录取数据。
哈佛曾向最高法院提供的数据显示,学校有“传承”关系的申请人被录取的可能性,约是普通学生的8倍
而且更多是偏爱白人,占据了传承录取学生中70%的比例。
因为这种情况,少数族裔团体前段时间把哈佛告上法院。
抨击的点就是控诉哈佛在招生过程中,对校友和富有捐助者的子女给予优待。
控诉团体直接表示:
“之所以有些人能够进入名校,不是因为他们有什么成就,而是仅仅因为他们的亲属是谁。”
可见,美国精英名校在传承录取的“游戏规则”下,“受益赢家”的比重比我们想象中的要多。
名校们更是乐此不疲地把传承录取作为重要的招生手段。
申请人除了要拼实力、拼运气,还得“拼爹拼妈”。
03、传承录取的本质是精英阶层维系权利的手段
在以往很多人认为,“传承录取”的最大用处就是为了增加校友捐赠。
但普林斯顿大学社会学和美国研究Shamus Khan教授,近期在《纽约时报》中表示:有证据表示传承录取,并不会增加校友捐赠。
在录取率日益下降情况下,传承录取率却仍然保持高比例的趋势。
比如普林斯顿大学的录取率约为5%,但传承录取率却高达30%。
这让人非常不解,捐赠已经不能成为传承录取的强有力证明;
为什么还要为已处在资源优势的白人精英家庭孩子,留出一条特殊录取通道呢?
从某种意义上说,美国的精英教育是属于白人上层阶级的“特权”。
在20世纪,随着教育的放开,很多犹太人和天竺教徒也拥有了受教育的权利。
但无疑这会把精英教育的蛋糕给分小了。
再加上犹太人向来聪明,如果单凭学习实力去争取教育资源,是非常占据优势的。
在这样的情况下,为了保证上层阶级的受教育资源不被削弱,名校开启了传承录取的制度。
这么一来,精英家庭的后代也能继续在激烈的竞争中占有优势。
从本质上讲,美国的教育体系是为精英阶层所服务的。
发展到现在,“传承录取”政策仍然是许多名校录取中采用的手段,以此维护精英教育的“原汁原味”。
前任哈佛大学校长Lawrence Summers曾明确表示:
“传承录取是一所私立大学能够长期保持其传统原汁原味不改变的最重要的手段。”
耶鲁本科招生主任Jeremiah Quinlan也在采访时表示:
“考虑校友关系是名校比较常规的操作,对我们目前为耶鲁校友子女提供优待的政策感到满意。”
说句实话,优秀的人其实去哪都是去。
去哈佛也好、耶鲁也好,他们考虑的只不过是哈耶普斯麻选哪所。
但为什么他们仍然一脉相承地,选择同一所学校呢?
只因为名校真的没有想象中那么容易进,优秀的人没有想象中那么少!
教育竞争越来越激烈,任何人都不能百分百保证自己绝对能获得名校大满贯,offer名额被别人抢了是分分钟的事。
而有些人确实是一出生就赢在起跑线上。
至少在一些如精英教育这类资源,在传承录取制度下,校友的子女会比别人拥有更大的概率进入名校。
因此这种传承其实并不完全出于家族对某一名校的喜爱,更多是成了一种稳固自己阶层地位的象征。
04、为什么有些学校对“传承录取”说不
看完上述的信息,我们其实能很清晰地感知到,传承录取其实就是“学二代”的特权。
而且在名校圈内,这压根不是什么新鲜事,相反不考虑“传承录取”的学校可能还被认为是“异类”。
在美国名校中,也有一些学校是坚决表示自己不考虑传承录取的,比如有:
MIT、加州理工学院、JHU、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佐治亚大学、UIUC、东北大学、阿默斯特学院等学校
那么这些学校,包括CMU为什么它们并不愿意考虑传承录取呢?
在CMU负责招生工作近40年的已退休招生办主任Mike Steidel表示:
随着时间的推移,申请人数和质量不断提高,学校发现不必太依靠于给校友加分去筛选学生。
他说,从公平和多元化的角度来看,由于最高法院禁止在录取决定中使用平权法案等原因,传承录取会更难获得公众的支持
从这句话我们能剖析出,传承录取的作用之一就是为了筛优秀学生。
有传承背景的申请人,其父母或者亲戚受过高等学校教育,因此会比一般普通学生父母更重视孩子教育,这些校友子女本身的素质和实力就很优秀。
但目前名校筛选基本都是优中选优,通过传承录取去实现选优这一目的就被削弱了。
此外,还有另外一个最大的原因就是教育的公平性问题。
CMU发言人Peter Kerwin表示:
“每个申请人都按照相同的标准进行评估,无论其校友关系如何。CMU这样做是为了确保所有学生在录取过程中的公平。”
而在CMU关于校友社区的网页中,也是特别强调了Peter Kerwin所表示的这一点。
很明显,“保证录取公平性”成为这些不考虑采取传承录取学校的最大原因。
05、传承录取真的只有利于“特权学生”吗?
讨论到这里,各位家长和同学对“传承录取”应该有了比较清晰的认知。
似乎看起来,传承录取如果对一部分人有利,那么就会削弱另一部人受教育的权利,挤压了录取空间。
但是传承录取真的是一个“偏心政策”,对于普通学生来说并没有任何好处吗?
其实不然。
有相当多的证据表明,进入普林斯顿这样的精英学校,而不是进入不那么受欢迎的大学,对精英家庭的孩子来说,他们日后的收入并没有多大影响。
但却有一个群体因为进入名校而获得了阶级的跃升、经济的巨大增长。
这类学生是贫困学生、有色人种、父母没有大学学位的学生等。
很多人的观点都认为,在传承录取政策下,是以牺牲这类群体的学生为代价,去提高精英家庭学生的录取。
但在传承录取下,一所精英大学中既有出身优越的学生,也有一些想借名校作为阶级跨越跳板的学生。
那么这些普通学生的跨越从何而来?
除了自身能力的提升之外,我们还可以囊括为三种资本:
象征资本(与著名机构联系的价值)、社会资本(你的网络价值)、文化资本(接触高地位行为和习俗的价值)。
大家别忘了,大学本身就是一个小型社会,并不是单纯讲学习,很多人的人际交往网络、社会关系就是在这时候建立起来的。
他们和拥有丰富社会、经济资源的学生有联系本身,就是一种阶级跨越的储备资源。
普通学生也得益于此。
大家可以想象一下,如果一所学校里全部都是贫困学生:
这些名校还会让人如此疯狂追求吗?
大家希望寻找的精英阶级的资源应该去哪寻找呢?
这还能实现阶级的跃升吗?
这是值得我们深思的部分。
06、传承录取将会走向何方?
在上面老师给大家从不同角度,去分析了传承录取的影响。
那么最后一个问题就是“传承录取”要不要被取消呢?它将会走向何方?
坦白说,老师认为这不是一个单纯的教育问题,也包括了很多阶级、体制问题。
比起讨论传承录取要不要取消这个问题,我们或许应该从这个现象引发的问题去考虑。
之所以引起争议,是因为有人有特权,有人没特权,有人获益,有人被损害了利益。
但是,是不是取传承录取之后就不会再有“特权学生”?
并不会,只不过会是换了另外一种形式,出现新的“特权学生”。
这是由美国大学的本质所决定的,比起去考虑如何让美国大学不成为“为精英阶层服务”的命题。
或许我们也可以考虑如何在特权的存在下,把利益被损害的那一方的权益提高,实现天平两端的相对平衡。
这是不是也是一个新思维呢?